Chris

【srrx全员向】心脏 06

警匪/律政/商战AU,围绕S市市长选举和梅村土地开发权展开的一场明争暗斗。

架空世界观,人物有黑有白,有违反法律和违背道德的行为,都是假的,切勿上升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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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章都超长,也是心累。


——以下正文——


高天鹤把车停进检察院的停车场里,竟然久违地感到一丝紧张。在法庭上面对杀人犯、大毒枭、军火贩子,他没紧张过,在法庭下面对这些人的枪口,他也没紧张过,现在,因为要见简弘亦,他紧张了。脑子里不由自主就开始盘算待会儿见面该说什么,反反复复地组织着语言,比准备辩词的时候还纠结。对这样的自己,高天鹤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他跟简弘亦是在大学认识的,简弘亦是大他两届的学长,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学校的模拟法庭大赛上,简弘亦受邀和其他三位老师一起担任法官,而高天鹤的角色是辩方律师。

那是高天鹤第一次参加模拟法庭比赛,开赛前,他惴惴不安地在备场教室默默演练陈词,一个和他一样西装革履的人匆匆闯进来,和他的视线刚好撞上。短暂的尴尬后,那人移开视线在教室里环视一周,渐渐脸红,然后低声说:“对不起,我好像走错了。”

那人走后,高天鹤听见教室里有人小声说:“刚才那是简弘亦师兄吗?”

“是啊,我见过他代表学校参加国际模拟法庭大赛的视频,真人比视频里还帅!”女生的语气充满崇拜,仿佛迷妹见到偶像。高天鹤有点不屑。

“听说他拿到了C&M的offer?”

听到C&M,高天鹤的注意力又被吸引过去——那可是国际知名的大律所,也是他一直梦想的地方。

只听那个迷妹继续说:“是啊,不过我听一个师姐说他拒绝了,简师兄好像想做控方,不是很愿意做辩方。”

听到这里,高天鹤收回了自己的心思,继续润色自己的辩词。他是一直立志做辩方的。

在模拟法庭上,高天鹤再次见到简弘亦。他换上了黑色的法袍,跟在三位老师后面进入法官席。高天鹤站在辩护席上,向法官鞠躬,然后落座,听审判长介绍案件基本情况,听控方宣读诉状,一颗心渐渐沉到肚子里。法庭的仪式感往往让很多人紧张,但对于高天鹤来说,这是他梦寐以求的舞台,兴奋取代了紧张,让他的整个身体、整个大脑都被激活。

那天在模拟法庭上,他口若悬河,以语言为矛,以逻辑为盾,将对方的证据链拆解得千疮百孔、漏洞百出。最终高天鹤漂亮地赢下了这场法庭攻防战,但最佳辩手却不是他。

高天鹤对这个结果很不满。他听说在最佳辩手投票的时候,有两位老师投了他,简弘亦和一位老师投了另一位选手,最后是简弘亦说服那两位原本选他的老师把最佳辩手颁给了另一位选手。

模拟法庭结束后,高天鹤在走廊里看见简弘亦把西装外套挂在手臂上往外走。高天鹤追上去,颇为不服地问他:“我的辩护有什么问题吗?”

简弘亦的态度倒是很温和:“你今天在法庭上的表现更像是表演,而不是辩护。”

高天鹤皱眉:“什么意思?”

简弘亦停下脚步,看向他,真诚地发问:“你相信你的当事人无罪吗?”

“在被充分的证据定罪前,任何人都是无罪的。”

“是的,无罪推定原则,是对的。但我问的是,在你心里,你相信你的当事人无罪吗?”

高天鹤愣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并非没有想过,但他下意识地回避去想,追求真相并不是律师的职责。

简弘亦笑了笑,继续说:“你看,其实你并没有想清楚这个问题。你只是想出了一个有利于你当事人的故事,然后在法庭上把它演给大家看而已。当然,你很有天赋,今天的表演很成功,可是在真正的法庭上,一旦对方找到任何一点这个故事的漏洞,你会瞬间溃不成军,因为你不确定你的当事人是不是真的无辜。”

“难道律师必须确定当事人是清白无辜的才能为他辩护吗?”

“至少在做无罪辩护前,你的内心应该坚信这一点。”

高天鹤有点明白简弘亦为什么不愿意做辩方了,事实上,真正无辜的被告人很少,如果每一次都要说服自己坚信,那大概是件很痛苦的事。

虽然那一次高天鹤没有被选为最佳辩手,但他还是顺利入选了校队,代表学校去参加全国乃至国际模拟法庭大赛,而带队的正是简弘亦。碰到有比赛的时候,他们一整天一整天地待在研讨室准备,经常踏着凌晨两三点的夜色走回宿舍,人已经困得不行了,心情却还很兴奋。

在跟简弘亦并肩作战的过程中,高天鹤才真正见识到这个男人的可怕。他能在半小时内写出一篇高质量的陈词,也能在没有书面准备的情况下做口头陈词,并且逻辑清晰,语言流畅。他在法庭上的风格和高天鹤完全不同,从不咄咄逼人,总是温柔地循循善诱,用君子风度赢得无数法官的青睐。

那一年,简弘亦带着他们赢得了国际模拟法庭大赛的冠军。颁奖那天,高天鹤因为发烧没去现场,一个人在酒店睡觉。迷迷糊糊中,他听见有人进来,睁开眼,是简弘亦。

他坐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问:“简大哥,你回来了,酒会结束了吗?”

简弘亦摇摇头,在他床边坐下,说:“我提前回来了,给你带来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

“你是今年的最佳辩手。”

高天鹤愣住了。他的第一反应是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愣愣地看着简弘亦,而简弘亦微笑着看着他。他傻傻地指指自己,简弘亦笑着点点头。一阵狂喜将他淹没,瞬间冲走发烧带来的所有不适。他像疯子一样摇头晃脑,然后一把抱住简弘亦。简弘亦拍拍他的背,说:“鹤儿,好样的。”

他松开简弘亦,被淹没头顶的喜悦和简弘亦的温柔所纵容,在简弘亦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这回轮到简弘亦愣住了。反应过来后,简弘亦迅速站起身,和他拉开距离,然后伸手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说:“你是烧糊涂了还是高兴糊涂了?”

高天鹤想说自己很清醒,他想这么做很久了,可是最终他还是没说,只是低下头尴尬地笑了两声。

那是简弘亦在学校的最后一年,那之后,简弘亦毕业了,进了检察院做检察官。高天鹤偶尔会去旁听他公诉的案件,然后跟他一起吃饭,滔滔不绝地讲如果自己是辩方律师会怎么办。简弘亦每次都微笑着听他讲,然后说:“期待跟你在法庭相遇的那一天。”

那一天在他毕业后终于来了,他作为辩方律师和作为公诉人的简弘亦在法庭相遇。他的当事人是个劣迹斑斑的富二代,被控强奸,他以女孩自愿为由为当事人做无罪辩护。他挖遍女孩的过去,在法庭上展示她在社交媒体上发过的带有挑逗意味的文字和照片,细数她的感情经历,将女孩塑造成一个轻浮的人。他在法庭上质问女孩如果不愿意和他的当事人发生性关系,为什么要跟他去酒店,在女孩回答自己被灌醉了无法抗拒之后,他又开始质疑她醉酒后的记忆是否准确,详细询问她和他的当事人发生关系的过程、有没有明确反抗,逼得女孩流着泪摇头说自己不记得了。

最后他胜诉了。简弘亦在法院的台阶上问他:“你真的相信你的当事人无罪吗?”

他说:“我坚信我的当事人有无罪的可能。”

那之后很久,他和简弘亦都没有再在法庭上相遇,只是偶尔会在法院碰到。简弘亦每次都笑着祝贺他的胜利,夸他的辩护技巧越来越纯熟,但他知道,简弘亦对他的理念并不认同,就像他也始终不能理解他的追求一样。

他保持着越来越长的不败纪录,身价也越来越高,和简弘亦之间却是渐行渐远。

他们再次在法庭上相遇是因为白云会军火走私的案子。郑云龙给五个被抓的白云会基层成员另请了律师团,给高天鹤的任务只有一个——保住丁辉。丁辉是白云会负责军火生意的核心人物,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为他名下的酒庄进口的红酒里夹带了军火,怎么看他都脱不了干系。但是警方没有当场抓获丁辉,因此高天鹤抓住丁辉不知情这一点为他做无罪辩护。白云会的马仔们自然是不会开口说丁辉知情的,无论简弘亦如何盘问,他们都一致表示他们是背着老板丁辉利用进口红酒的集装箱偷偷走私军火的、一切联络和交易丁辉毫不知情。最后简弘亦只好请出刑警大队大队长王凯,王凯当庭表示,警方在白云会内部有线人,根据线人的线报,丁辉不仅知情,而且整个走私活动都是他主导的。

高天鹤立刻提出反对:“这样决定性的证词应该由证人本人当庭提供,而不应该由他人转述。这不符合司法程序,请求庭上判定证词无效。”

“庭上,”简弘亦面向法官说,“被告人丁辉疑为涉黑组织白云会的成员,证人出庭作证将面临被报复的风险。王凯警官是一位在涉黑组织犯罪方面具有深厚经验的警官,他转述的证词具有很高的可信度,请求庭上采纳。”

“庭上,”高天鹤同样面向法官说,“本庭有完善的证人保护措施,证人可以在被保护的状态下通过视频出庭,因此控方提出的理由不成立。”

法官考虑了一下,说:“反对有效。证人王凯的证词无效,控方可追加证人,如果有必要可申请证人保护。”

其实高天鹤提出反对的时候只是想让法官判定王凯的证词无效,他没想到控方真的会让线人出庭,也没想到那个线人真的愿意出庭。

“你是白云会的成员?”再次开庭,高天鹤在庭上对视频里那个代号Seilar的线人发问。

“是的。”视频的画面和声音都经过处理,连里面的人是男是女都看不出。

“你在白云会里是什么地位?”

“反对!”简弘亦站起来喊到,“辩护人的问题与案情无关。”

高天鹤辩解道:“我只是想确认证人的可信度而已。”

法官道:“反对有效,辩方律师换一个方式提问。”

高天鹤耸耸肩,换了一个问题:“你说我的当事人丁辉主导了这次军火走私,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亲耳听到的。”

“你听到的?听人说的吗?你和我的当事人有过直接接触吗?”

视频里的人没有被高天鹤的连环发问吓到,冷静地说:“这不是我道听途说来的,我亲耳听见他跟人谈那批军火的事,是的,我和他有过直接接触。”

“当时是在什么场合?他是怎么说的?”

“反对!”简弘亦再次高喊道,“辩护人的问题过于具体,证人如果回答,会有暴露身份的风险。”

高天鹤向法官申诉:“如果证人不回答这个问题,怎么确定我的当事人当时跟人谈的就是那批军火,而不是谈别的事情被证人误解了?”

法官面露难色,手指头在桌面上敲了几下,说:“反对无效。证人,这个问题回答的尺度由你把握,如果你感觉有风险,也可以选择不回答这个问题。”

视频里的人犹豫了很久,终于说:“当时他在打电话,他说,‘安排人晚上跟我去把那批格洛克17卸一下’。”

法庭上有倒抽凉气的声音,高天鹤看见简弘亦的脸色变得铁青,他回头看被告席上的丁辉,丁辉的眼神冰冷,唇角勾起一个冷笑,大概已经锁定叛徒的范围。

高天鹤的额角突突跳了几下,然而他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下意识地抓住证人话里的漏洞,问:“你确定我的当事人指的就是那批军火吗?事实上,我的当事人当晚并没有出现在码头,格洛克17有没有可能是指别的东西?比如说,游戏里的道具?”

视频里的人笑了两声:“高律师,我不知道当晚他为什么没有出现,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像我这样在白云会里待了很多年的人,都知道他在做军火生意,大家心知肚明的事,你又何必在这里跟我玩文字游戏呢?”

高天鹤知道,这场官司他已经输了,但他还不想放弃,试图在证人的可信度上做最后的挣扎:“既然你是白云会的资深成员,为什么选择做警方的线人,你跟警方有什么交易吗?”

“警方没有给我任何好处,”视频里的人轻声叹了一口气,“我只是厌倦这样的生活了。”

宣判那天,高天鹤一走出法庭就被媒体包围了,那是他第一次败诉,又是牵扯白云会的大案,媒体很关注。他突出重围坐上郑云龙的车,在车里接到简弘亦打来的电话。

“Seilar死了,被人一枪击中心脏,惨死街头。”电话里简弘亦的声音异常冷漠,“她的真名叫张筱真,15岁被卖进白云会做皮肉生意,后来被Kay姐提拔成云上夜总会的经理。她说她不想再看到手下的年轻女孩遭遇和她当年一样的事情了。她想做个好人,是你逼死了她。”

高天鹤的手止不住地颤抖,指尖冰凉,几乎握不住手机。郑云龙坐在他旁边,若无其事地看向他,甚至露出一个微笑,问他:“怎么了?”

高天鹤的后背开始冒冷汗,他猛地捂住手机,挂断电话,说:“没什么。”

郑云龙脸上的笑容渐渐扩大,他拍拍他的肩膀,说:“高律师,不用在意,输一场官司不算什么,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我还指望你为我赢得更多官司呢。”

那之后,高天鹤和简弘亦再没有通过话,更不用说私下见面,偶尔在法院碰到也就是点个头而已。

一晃过了五年,丁辉获得假释出狱,当起了云上的总经理,而高天鹤为了石凯的案子又要与简弘亦交锋。他不愿意再跟他在庭上对峙,因此提前来检察院找他做辩诉交易。

简弘亦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高天鹤走过阴暗的走廊,站在那扇挂有简弘亦名牌的门前,抬手整理了一下领带,才下手敲门。

“请进。”

高天鹤推开门,逆光看见简弘亦坐在办公桌前,俯首在案卷堆里,头也不抬。午后的阳光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金边,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毛绒绒、暖洋洋的,和他身上的那件白毛衣很搭,让高天鹤想起在大学的那些日子。

大概是见来人久久没有说话,简弘亦终于抬起头,鼻梁上的眼镜滑落了一半,卡在一个尴尬的位置,一如他们的照面。

时间停顿了几秒,简弘亦干脆摘掉眼镜,扔在桌上,说:“你是为石凯的案子来的吧?”

“是。”高天鹤走近几步。

“现在你连白云会小喽啰的案子都开始管了吗?”

高天鹤忽略他话里的讽刺,单刀直入道:“我是来找你做辩诉交易的。你放弃故意杀人的指控,以非法持枪罪起诉,我们就认罪,只争取缓刑。”

“辩诉交易不是应该由检方发起吗?你这么着急找上门来,是怕石凯顶不住压力,招出更多白云会的高层来吗?”

“人不是石凯杀的,”高天鹤看着简弘亦的眼睛说,“他频繁去梅村是为了稳住那些钉子户,警方在保险柜里发现的钱就是用来买通钉子户的,他没有杀害老张头的动机。案发那天晚上,石凯确实提前离开了云上,但不是去杀人,而是去跟拍一个带云上的小姐出台的议员,用这个来威胁议员把票投给阿云嘎。石凯拍的那些照片就是他的不在场证明,只是没有郑云龙的允许,他不敢说而已。”

简弘亦听完,略带玩味地转了几下笔,然后开口问他:“你把这些告诉我,不怕我说出去吗?你作为郑云龙的私人律师,泄露这些事情是要被吊销律师执照的,郑云龙知道了恐怕也不会放过你吧?”

高天鹤轻笑一声,说:“你最在意的不是真相吗?什么时候也开始在意起这些来了。”

简弘亦的眼神微微闪烁,不知在想什么。

高天鹤昂着头,维持着骄傲的外壳,说:“现在我把真相都告诉你了,要怎么做就看你了。如果你坚持要以故意杀人罪起诉石凯,那我们就法庭上见吧。”


最终简弘亦放弃了故意杀人罪的指控,改以非法持枪罪起诉石凯,石凯按照高天鹤的安排认罪,高天鹤以石凯把枪支锁在保险柜里、没有造成重大危害为由请求缓刑,获得了法官的认可。

郑云龙的心腹张超亲自开车来接高天鹤和石凯。石凯一重获自由就得意忘形起来,在车上洋洋洒洒说起自己在警局和看守所的经历来。

“看守所的饭真他妈难吃!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吃了!”

“不想吃牢饭以后就小心行事,”张超一边开车一边说,“去了梅村那么多次,连人家什么时候装了监控都不知道,活该你被抓。我可提醒你,云上的总经理换成辉哥了,辉哥不像我,容不下做事不小心的人,到时候他把你扫地出门你可别来求我。”

石凯老实点头,忽然又想起什么,义愤填膺地说:“对了,条子说云上有人出卖我,把我那天提前走的事告诉条子了!”

“那是条子诈你的,你能不能长点脑子?”张超伸手在石凯脑袋上敲了一下。

“哦。”石凯揉了揉头,又说,“还好咱们在警局有人,我被收押的时候有人递了张纸条进来,叫我保持沉默等律师来——”

高天鹤咳嗽一声,打断石凯的话:“能不能消停会儿?”

他不想听到这些。为白云会这样的组织工作,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险。虽然他早已被卷进去无法脱身,但还是下意识地不想知道太多。

张超也知道石凯说得太多了,他又给了石凯一下子,狠狠地说:“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TBC——


有奖竞猜答案揭晓:

1、可可爱爱的石凯弟弟去梅村是为了买通钉子户,请第一个答对的气球童鞋点梗。

2、这一章是鹤鹤的视角,请第一个答对的竹一几童鞋点番外。


之前我埋了一个石凯弟弟态度忽然改变的伏笔,不知道有人注意到了没有,那是因为石凯弟弟接到了卧底递进去的小纸条,有兴趣的可以猜一下这个递小纸条的人是谁。

下一章会有一个配角领便当,开启一个新案子和一条新支线,有兴趣的也可以猜猜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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